2011年11月3日 星期四

同行山林的日子

10/22 說好要帶妳前往霧社莫那魯道紀念碑
憑弔賽德克巴萊那一段血淚歷史
然抵達時,車水馬龍,遊客如織
不知怎地,見到人潮,如同我們,妳只想遠離

總有一座山林,在前方
這回,進入奧萬大,不為賞楓,只想森呼吸
 
 

也許
妳比較想待在家看貓戰士
也許
妳比較想面對的是電腦世界
妳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想法
升上小五某天,妳對我說
我下公車走路回家時,大搖大擺,因為我要展現高年級的態度
 

暑假單車環島平安回來後的某個晚上
在一條騎過無數次的小路上
妳突然起身加速騎,連續兩次,我有點擔心,想阻止妳
但為時已晚,妳摔車,飛了出去,在我眼前
以台語的說法,叫做~犁田
目睹妳摔車的路人甲阿姨,也前來關心,指出路上有沙子,要小心
爸爸扶妳起來,問妳:可以自己騎回家嗎
妳很勇敢,邊哭邊騎著小草回家
妳止不住地低聲啜泣,因為痛,因為疼
回到家,掀開衣服,才知妳傷得不輕
額頭右手肘右膝腰右上方,破皮流血
請妳先沐浴,好讓爸爸幫妳消毒擦藥
妳哭著哀求:等一下,好不好
頭一次,妳不掩飾自己的脆弱
全然釋放內心的恐懼與痛苦
那天起,妳不騎單車了

童伴同行山林,妳健步如飛
三人行,妳總覺得孤單,喊累喊苦

惠蓀行
妳勉為其難,陪我們走完松風山步道
再走山嵐小徑,好嗎
任我說什麼也很難打動妳
毛毛細雨,加上我右腳疼
錯失尋遇血藤種子機緣,打道回府

奧萬大,路難行啊
多年前參加護校老師旅遊,巴士一路顛簸,心有餘悸

地圖,在妳手上
去哪裡,由妳決定
 

沒走幾步,就見那躺一地的黃心柿
我拿出夾鏈袋,撿拾幾顆
 

漫行慢行,首遇赤楊,賞其花穗,撿其種子
 

妳提議妳負責分類種子裝進夾鏈袋,再把夾鏈袋放入相機揹袋
我樂觀其成,樂得說要給妳打賞金
妳撿得起勁,步履輕快,不想趕路,也沒喊無聊
殼斗科果實,一顆又一顆,進了夾鏈袋
前往瀑布途中,血藤豆莢枯落幾處,就是不見黑子影兒
 
 

我們放慢腳步,一邊拍照,一邊尋種子
總覺得有那麼一顆血藤種子等著我們
爸爸的登山杖翻找著
我的眼睛蒐尋著
妳走在前頭,盼能第一個發現

午飯後,在遊客中心賞種子標本時
一位解說志工主動走向我們,問:你們喜歡種子吧
接著,展示他的種子鑰匙圈,叫人眼睛發亮
 

見他手上戴了一串佛珠,我問:是無患子吧
亦經他解說,得知黃心柿和赤楊樹名
他說:早上很多遊客,有很多人撿到血藤種子喔
難怪,我們遍尋不著

有願就有力,我們續行
妳翻開地圖,我們前往最遠的吊橋
 

不匆不忙,下好漢坡
驚喜,總在不知不覺中,出現
我發現樹上奇特的綠色果實,駐足仰望
低首,看見血藤豆莢,蹲下來,拾獲一顆種子,驚喜大叫~找到了
 

爸爸也回頭一起找,但,僅此一顆
妳說:我跑走了,因為聽見妳大叫,很丟臉吔
豈知,妳決心想尋獲第二顆血藤種子
一路,讀樹牌,找果實
發現了血藤風藤樹牌,就是不見種子

走著走著,終至吊橋,夕陽西下
 

回程路線同中有異,各異其趣
不趕不忙,走了近七公里路
坐進車裡,說好出奧萬大時,下車看一下莫那魯道紀念碑
妳累了,睡著了,睡到台中才醒來

山,靜靜遠去;妳,漸漸長大
 

有一天,妳將離開我們,飛向妳的世界
想告訴妳:海綠,有妳同行山林,很幸福
 

這些同行山林的日子
將是我們回憶中一頁美麗的時光

校稿 2013-09-07


2011/11/10 22:04 回應
最近我常有此感慨~過去的假日和寒暑假一家到處旅遊的情形怎麼不復見了~
大部分的原因是大兒子不願意跟二老出門~還有是高中生的課業更重了~週休還得上課~
兒子越大離我越遠~我好似快看到我的空巢期了~
秧苗 2011/11/15 14:14 回覆
多年來,總喜歡閱讀劉克襄的自然觀察踏察筆記或省思,
最近買了他去年出的書《十五顆小行星》,始讀自序(參見~給賢哥的回覆),我就笑了!
閱讀,安慰人心,也給人力量!跟羊分享並共勉之!

賢哥 2011/11/10 09:04 回應
親子同心同行同遊,很珍貴當珍惜得珍藏。
秧苗 2011/11/15 14:03 回覆
連自然觀察踏查多年的作家劉克襄去年出版的《十五顆小行星》一書自序也嘆道~
十七歲的他(兒子)現在可不一樣了,或許現在仍繼續環繞著我們,但也有了自己的軌道,
正在快速運轉。而且很顯然,在這條自轉的路線上,可能是他人生離我們最遠的時候。(~p.6
我們忙,他似乎也很忙。......不免懷念起早年帶他奔跑野外,攀爬山林的快樂。
原本希冀他在成長過程裡跟我一樣,生命不斷地被大自然所浸潤。
怎知世界的天平,並非向我們這邊傾斜。
他凝望世界的方式,跟我截然不同。(~p.5
親子同心同行同遊,的確是一段珍貴的回憶,當珍藏!

Ally 2011/11/08 08:54 回應
小秧歌長大了
這個世代的孩子
有我無法理解的想法
2天幫千買書包
她也堅持要買高年級的樣式
這篇文章
讓我有好多感觸
秧苗 2011/11/09 16:37 回覆
低年級跳到高年級?千會不會跳得太快了?
就像畢業紀念冊,不是小六才寫嗎?
秧歌從小四就開始寫了呢!

Wei 2011/11/05 09:58 回應
現在的小孩有主見,也早熟,要有心理準備。國中時就更有得傷腦筋,但總是過程。
大部分的父母與小孩都要經驗這段令人切齒難忘的歴練,但是值得回憶咀嚼的。
秧苗 2011/11/09 16:21 回覆
Wei 是過來人,再回首那段切齒難忘的日子,已變成值得回憶咀嚼的時光了!
秧苗正要開始接秧歌投的變化球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