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六年四月二日
一隻白頭鶲
飛來花園
清唱
時而單音
時而五音節
一聲接一聲
越來越清晰
越來越響亮
連續
急促的
五音節長語
不似平日清晨飛來
逗留一會兒即離去
悠悠鳴唱兩聲的
從容
彷彿呼喚著誰
卻得不到回應似的
我聽不懂鳥語
卻嗅出牠些許心情
有點緊張
也有點不安
怎麼了呢
起床
一探究竟
直覺地
走向小花園找牠
不在西向花園
也不在東向花園
尋著牠的聲音
不可置信地
啊
看見牠
杵在晾衣三角陽台
洗衣機上方的水龍頭上
陽台空間對外的那道牆
除了氣密玻璃窗
就是一片片約十公分的層板
層板的設計是為了擋東北季風與滂沱大雨
層板當中隔著紗窗則為了通風晾乾衣物
蚊子小昆蟲除外
幾乎是一個不可能飛進來的空間
我怎麼也想不到
會有小鳥飛進來的一天
白頭鶲怎麼也料不到
自己會被困在這個地方
仔細看看陽台
好奇牠從哪個洞飛進來
陽台幾乎没有牠能飛進來大小的洞
唯一的可能是
與牆面黏接處的紗窗
歷經多次颱風而鬆脫產生的縫隙
暗忖
牠一定已試了好幾回
卻怎麼也飛不出去
只好發出求救
呼叫同伴
遇到誤闖屋內的蜘蛛
我能不慌不忙地
拿個小塑膠袋
輕輕網住牠
再放生於花園
白頭鶲近在眼前
我沒有把握
也沒有那麼勇敢
更怕嚇到牠
只好輕輕喚醒睡夢中的榔榆
請榔榆幫忙
榔榆打開紗門
一進陽台
白頭鶲隨即飛上飛下
榔榆迅速拿支曬衣桿
推開氣密玻璃窗開關
咻
白頭鶲飛了出去
自由了
２
清明後
連日氣溫飆高
植物和動物們曬得暖暖的
陽光讓我曬了好多件被子
溼溼冷冷一季的被子
吸收陽光滿滿的熱能
天然的芳香
聞起來
好幸福
二○一六年四月八日
以環保酵素加水稀釋
澆花園裡的植物
冬日半個月一次
春來縮短為八至十天
每一回兩小時
是我與植物對話的時光
植物會透過土壤或它們的葉子
傳達它們的需求
有時
它們想要修剪
有時
它們想換位置或房子
來來回回
大盆兩壺
小盆一壺
開窗關窗
開窗關窗
倏地
一隻白頭鶲飛到我面前
近在咫尺
幾乎相撞
隨即
牠轉身飛走
停在對街電線桿上
遠遠地
望著我
我呢
驚嚇之餘
會心一笑
牠不過想來汲取點水解渴
萬萬沒料到
我會在那一刻開窗啊
無獨有偶
另一邊花園
這樣的情景
再度搬演
